2019年7月13日 星期六

一九七六記事之四 ◎楊澤



在心的寂寞地帶產生了
同質的悲苦與愛;
瑪麗安,我幾次想傾吐而未傾吐的是什麼?
「La vie est futile」,你是一個悲觀的人
我也是......

瑪麗安,你猶記得我嗎?
公元一九七六年,像城裏其他的人
我迅速的,唉,輕易的被了解,忘記
曖昧的感覺著一種巨大的、流動的悲哀
流動在街角混亂的人群裏......。
The shadows haunt me,瑪麗安
你能感覺一個人像陰影一樣緩慢掉落
在陰影裏的速度和聲音嗎?
「在文明初啟的第二天,」瑪麗安,我曾這樣寫著
「因為光與黑暗的傾輒,我迅速的
坐下來發愁......」
瑪麗安,你知道嗎?我已不想站在對的一邊
我祇想站在愛的一邊......

瑪麗安,你猶記得我嗎?
公元一九七六年,像城裏所有的人
我們曾共同擁有一枚同質的悲苦的月亮。
或者瑪麗安,我應該這樣告訴自己:
「在我的時代人們愁苦的互望著
他們的眼睛裡出現了窗柵的意象,靈魂
在窗柵後不安的窺望著。一隻飛鳥
--一隻遠方來的飛鳥迅速的發現了他們的被困......」
或者瑪麗安,我們並不孤立,至少
我們擁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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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楊澤。上世紀五○年代生,成長於嘉南平原,七三年北上唸書,其後留美十載,直到九○年返國,定居台北。已從長年文學編輯工作退役,平生愛在筆記本上塗抹,以市井訪友泡茶,擁書成眠為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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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陳品婕賞析:

  詩人對情人訴說內心的寂寞,對生活、對時代、對國家的擔憂,在這樣的時代,人們擁有共同記憶的,大多是悲苦的。即使如此,詩人依然信仰他所相信的。詩中兩次道「瑪麗安,你猶記得我嗎?」他想確認與情人之間的關係。他以窺視遠方的飛鳥,自由的鳥發現人民的困境,但他說「或者瑪麗安,我們並不孤立,至少/我們擁有彼此⋯」在困境中能擁有彼此,或許才是最重要的。

  面對這樣的困境,使詩人焦慮,在陰影中,在光與黑暗中找不到對錯的界線。此時詩人已經無法選擇。他只能朝著讓心中的那份信仰——愛。

  詩人心中寂寞的產生,同質的悲苦與愛,也許痛苦,也許面對現實的困境,有希望的未來在哪裡?也許無法像鳥類一樣自由翱翔,但詩人以愛為名,努力著。


美術設計:驀地
圖片來源:Mixk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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