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日 星期三

高雄港夜霧 ◎凌性傑

 


高雄港夜霧 ◎凌性傑

每次我想回到我的地方

就會看不清方向……

這季節凝聚潮濕

彌漫一種溫柔的堅固

沒有地方棲息的候鳥

繼續在疲倦中飛行

酒館就要打烊

我的孤獨還沒闌珊

黑夜中滿是白霧

燈火停泊在遠方

帶著醉意的潮水

推擠著無風的熱帶

熱帶的憂鬱,我的心

比南方更南

比天空更寬廣

我不要再聽

虛無的琴聲

也不要再想

被放逐的歌唱

時間漸漸散去

我想回到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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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高雄人。天蠍座。師大國文系、中正大學中文所碩士班畢業,東華大學中文所博士班肄業。曾獲臺灣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中國時報文學獎、中央日報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教育部文藝獎。現任教於建國中學,著有《自己的看法》、《彷彿若有光》、《陪你讀的書》、《男孩路》、《島語》、《海誓》等書;編著有《靈魂的領地:國民散文讀本》(與楊佳嫻合編)、《人情的流轉:國民小說讀本》(與石曉楓合編)、《青春散文選》(與吳岱穎合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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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皮皮賞析

  

作者曾寫過不少以南方為主題的詩作,其中這首〈高雄港夜霧〉,自從讀過之後便深刻地烙印在腦中。首先,首段以「每次我想回到我的地方/就會看不清方向……」開頭,那,是什麼遮蔽了作者的雙眼?是潮濕的霧氣。第二段,作者說明了造成看不清的原因:「這季節凝聚潮濕/彌漫一種溫柔的堅固」從這裡我們可以得知,儘管視線模糊,但作者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柔軟的稱呼這樣的現象為一種「溫柔的堅固」,定義了書寫主題在他心中的形象。


接下來:「沒有地方棲息的候鳥/繼續在疲倦中飛行」「酒館就要打烊/我的孤獨還沒闌珊/黑夜中滿是白霧/燈火停泊在遠方」點出了此詩的時間地點──夜晚,與港口。港口的確如此,在黑夜中與疲倦的萬物形成對比,燈塔永遠規律地閃爍,為遙遠的船隻引領方向。但是,港口位於哪裡呢?我們可以從第三段末:「帶著醉意的潮水/推擠著無風的熱帶」以及末段:「熱帶的憂鬱,我的心/比南方更南/比天空更寬廣」推測,這便是素有港都之稱的高雄了。高雄是這樣一個醉人的城市──潮水慵懶彷彿酒醉,無風的夏日讓人汗流不止,但此時的天空卻又乾淨澄澈如同畫布,偶爾連一朵白雲都不得見。


最後,作者云:「我不要再聽/虛無的琴聲/也不要再想/被放逐的歌唱」可與前述連結,從作者的不願,可得知作者已經如同沒有地方棲息的候鳥疲倦,也好似即將打烊的酒館孤獨,然而作者不是候鳥,他已然找到了休憩的一隅。就算黑夜瀰漫著白霧,可燈火,終究會穿透一切讓人摸不透的,幫助作者完成內心渴望,那就是──回到自己的地方。

「時間漸漸散去/我想回到我的地方」原來,白霧不只是白霧,細密無法消散的白霧也如同永遠追趕著我們的時間。在那個瞬間、在那個燈火直指核心的瞬間,所有干擾都將褪去,現出作者從一而終的追尋。

  

 

美術編輯:昱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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