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在馬路上的雨傘
不等雨也不等風
承著腳步那麼多天了
只有瀝青可退
開在馬路上的雨傘
綻開了石壆邊的兩片葉
夜涼了腳踝縮回營帳
天末一燈如豆仍黃
開在馬路上的雨傘
是尾站的空巴士
給遺忘了的一些甚麼
角落的黑,沒有一聲呼喊
開在馬路上的雨傘
沒有像傘一樣合上
開在雨傘上的馬路
也沒有像路一樣好走
(收於《黃詩帶》,《聲韻詩刊》出版,2015年)
#香港 #雨傘運動 #2014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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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鍾國強(1961年- ),香港詩人。香港大學文學院畢業。曾任教師、記者,現從事廣告創作。曾獲多屆青年文學獎、中文文學創作獎、中文文學雙年獎等獎項。作品有《圈定》、《路上風景》、《門窗風雨》、《城市浮游》、《生長的房子》、《兩個城市》、《只道尋常》、《記憶有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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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葉福炎
攝影提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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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賞析
這首詩是為香港雨傘運動(雨傘革命)而寫,收錄於聲韻詩刊的雨傘運動合集《黃詩帶》。與台灣的三一八運動時期(或稱太陽花運動,但小編本人不太喜歡這名字)類似,在運動期間出現了大量的詩歌,這樣的文化現象其實在以前的社會運動就出現過,不論是用以紀錄、紀念、鼓動氣氛等各種詩、歌、音樂和圖畫形式的藝術常伴隨社會運動產生,而網路和行動裝置的發達更使這些藝術產出得以快速流通及保存。
社運詩的特徵除了包含能直接連結運動象徵的意象,通常會帶有一些情緒,像是憤怒、悲苦、希望與絕望,但一首詩要能讓人覺得夠好,就不能只有虛無而沒有根據的情感(這並沒有一定的標準,只是就一般而論)。以這首〈開在馬路上的雨傘〉為例,我認為作者情感收束在一個滿剛好的比例,不是怒吼憤慨或傷感,而是描寫了一個參與運動者,在馬路上紮營、在暗夜中等待天亮的心情(或許這也同樣可以類比到滅火器的〈島嶼天光〉之所以能感動人的原因之一)。
我們常可以聽到一種聲音,質疑「文學和藝術究竟能做什麼?」,尤其在社運場合中文學通常無法對運動造成直接的影響,但是仔細探究,這些文化活動的無用之用在於能夠反映了一場運動甚至一個時代裡,最直接的情感和歷史意義的紀錄,但願在未來將這些作品翻找出來的時候,我們能記得原來以前的人民曾經作出努力,為改變這個世界提出一些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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