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消逝 ◎柏森

 

談及消逝　◎柏森

⠀⠀⠀  ──與摯愛說起「vanish」又如何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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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不在草原

一些扶桑花已經盛開

在子夜裡，音樂變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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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悲傷，悄然發生

散落的情節

留在窗外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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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皺褶的湖面

無聲無息，我在搖椅上

被風抵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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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刮傷的黑膠

無可避免地重複

童年的舒曼，熄燈之後

遺留在迴廊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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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色的靜物間，眼神曾經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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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得沒有心思，

霧

有時緩緩來到，那時

我們早已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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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不在草原，你可嘗凝視

在幽靜之時

馬兒也回到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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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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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森，女生，修讀哲學。春生夏戀，著迷光和雨。常聽古典樂，喜歡拉赫曼尼諾夫。星期天是唯一可以和貓窩在一起的夢；相信往後時刻的生命都將是一種屬性。詩作各散，仍持續修習。二〇一九年出版詩集《#灰矮星》（逗點文創結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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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 #柄富 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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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首詩的副標「與摯愛說起『vanish』又如何譯作」，可以清楚作為我們解讀這首詩的線索。外語單詞的翻譯，能使我們把在自己語言當中，一個熟識的概念給陌生化，予以重新檢視。因為副標的說明，這首詩不只是談及消逝，更是談及「消逝」，有回頭強調的意義，而作為本首詩的核心向外展衍而保持繫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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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nish」一詞縮寫自拉丁語「evanescere」，e的前綴有向外之意，van則是空無（其變形是vain），兩者結合而有消失、消逝之意。詩人使用「消逝」更為準確，還原了一個向外發散而不見的過程，而談及人在面對生命、情緒、景物等情事的一一褪色與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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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詩人寫「馬兒不在草原」，言外之意是「馬兒本在草原」，這正是vanish一詞的作用，不是本來空無，而是從有到無。我們看見詩人調度意象，讓時間繼續，「一些扶桑花已經盛開」，場景是在流動，有些事物介入，而有些事物被無聲移除。變慢的音樂彷彿某種證據，在指向時間的搬移之手，鬱鬱籠罩而且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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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抽象如情緒的變化、記憶中的音樂，也如同景物一般，有它消逝的痕跡。詩人輕盈地指點名物，以窗、迴廊，隔斷了物象曾經的「在」，與如今的「不在」，卻有詩人的見證與關照之意，在兩者之間徘徊、連續；物象與記憶的消卻，又彷彿能在詩人有情的凝視中，回到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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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nish雖指事物消逝的過程，但當詩人言說著vanish，書寫著消逝，同一種力量也讓記憶死而復生。末段三行，詩人彷彿正表示，只要我們的凝視足夠幽靜（幽靜，也有專注之意），離散的馬匹終會回到我們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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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編：宇軒

圖片來源：pixabay-JessicaChris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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