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11日 星期六

炸彈的直徑 (The Diameter Of The Bomb) ◎Yehuda Amichai |王雨欣 譯


這枚炸彈的直徑曾是三十公分
它的有效範圍約直徑七公尺,
殺死了四個並炸傷十一人。
圍繞著這些,一圈由痛苦與時間構成的
更大範圍裡,散落兩間被碎毀的醫院
和一座墓園。不過那位年輕女人
已被深埋在遠在她家鄉一百公里,
以外的城市,
將這圓圈增加了許多,
而一位正為她的死哀弔的孤獨男子
則遙在大海另一端遠離岸邊之處
將整個世界納入圓圈。
我一點都不願提及那些孤兒的哭號
到達上帝寶座後
仍不止息,組成一個無盡且無神的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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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Yehuda Amichai (1924-2000):
 
文名享譽國際的以色列當代詩人,是第一位使用希伯來口語寫詩的人。出生在德國正統猶太教家庭中。曾得Shlonsky 獎、Brenner 獎, Bialik 獎,和1982年 Israel Prize,也得過國際詩歌節的獎項。他的詩常常處理日常生活或生命與死亡這類具哲學意義的問題。作品有著溫柔的諷刺,和原始且驚人的意象。
 
翻譯:王雨欣(久旱逢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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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 蕭亦翔
攝影來源: 蕭亦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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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詩社 王雨欣(久旱逢甘霖)賞析
 
  這首詩敘述著戰爭的影響。詩的時序暗藏著過去(was)、現在(ing)與無限延伸的未來(will),憑藉著直徑範圍、「圓圈」這虛的意象,層層擴展戰爭帶來的死亡恐懼和哀傷絕望。
  
  前三句透過冰冷的數值測量和寫實畫面,給人客觀思考戰爭與生命的消逝。從第四句由實轉半虛半實,痛苦這個詞直指戰火帶來的感受,而時間則是偏客觀的說明這幅景象所產生的原因;而實景中,詩人點出兩種地點──兩間醫院和一座墓園。小編認為地點前的數字展示著詩人未說的話,兩間醫院代表著出生與傷病,這一切都毀壞了,因為戰爭過後,無論何種生命只通向「一個」結局,即是墓園所象徵的死亡。最令人鼻酸的是,就日內瓦公約規定,交戰雙方都應該要尊重並保護醫院,並且其中醫療人員皆為中立。甚至雙方會在戰前告知對方己方醫院位置讓對方不會誤擊。詩中破敗的醫院,正是道出戰爭中殘酷人性。
 
  第六句從無生命的詳細景象,轉到了人的身上。詩人敘述年輕的葬身遠離家鄉的大地中,刻意用了young這個詞,感嘆生命無常,正值青春的少女香消玉殞,無疑是對戰爭斷送未來的性質做出控訴。詩人透過這個少女,將讀者的眼界擴大,漂洋過海至遙遠的哀弔者,那煢煢孑立的男人,或許是父親、手足、戀人或朋友,也或許是不太認識的人。他的悲傷是一個代表,象徵著戰爭沿著人際關係等不屬於實質的路線延伸它的傷害,這就是為何這份哀弔「將整個世界納入圓圈」。
 
  最後從半虛半實轉入了虛寫,作者勉強提及了自己不願到道出的悲哀──無數的孤兒因戰火而來。這些無法自己到達遠方、甚至不能理解「哀弔」一詞意義、純真無辜的孩子們,失去了依靠後只能哭泣。這上達天際的哀傷超越神座成為無限大的圓圈,而這個由一顆炸彈所製造的損害,已經超越物質意義,而是連精神上的信仰也被炸毀──人們將停止相信希望和奇蹟。
 
   常常聽到有人說: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怎麼會懂?然而正因為沒有經歷過才需要透過這些作品了解戰爭的代價和黑暗,如此一來,或許能阻止下一次的傷害之圈展開,並擴大至不可挽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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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吳大學光年現代詩社簡介
 
如今光年詩社成立兩年,第二屆幹部將繼續在校內推廣現代文學。從一開始的一個念頭,到今天的一個社團,感謝老師、社員們的一路上的支持。光年希望能帶給每個走過光年的成員們滿滿的收穫,也期待未來能在校園裡舉辦更多文學活動,注入一股更興盛的文學風氣。
 
105學年度光年現代詩社幹部:指導老師洪崇德、社長紀姵妏、副社長.教學長蕭亦翔、文書長蔡淳祐、公關長張孟穎、總務長李嬌、美宣長簡詩婷。
 
「當一切都在遠離,我們留下一光年的愛。」洪崇德
 
粉絲專頁:「東吳大學光年現代詩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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