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光孔 ◎樂達

五月的光孔　◎樂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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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從草尖漸濃的露珠萌芽

午後潮濕，盤坐欖仁樹下

我看見顧攤的老人倚靠雙膝

手持泡泡槍，朝向半世紀前

剛學步的自己，上膛

瞄準，將世界射出一個個

飄浮的光孔——色彩從此開始

每一枚嶄新的五月從中

脫胎而出，圓潤且活潑

飛入幼小的雙眼，引領他

學習辨認季節的不同樣貌。

露水剛剛墜落，瞬息間

在孩子的眼，老人的泡泡槍

在葉脈上將墜未墜的新露珠

與我的瞳孔——我發現

相似的模樣不斷在大地上

增生，反射出多稜的光

世界從中繁衍著自己

在顏色與另一種顏色之間

生生不息，如光孔裡外

蛻變於倒影中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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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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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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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保密，曾任薪飛與現代詩社社長、噴泉詩社文編、《新潮》主編等，現任「詩歌的多音交響」系列創作小組主持人、夢想一號永續教育學院行銷長、研究生。作品散見於多本詩刊，偏愛隔著一段距離，與喜歡的詩歌和世界自在互動；像是在每個繁忙與平凡的日子裡，堅持並學習當好一名每詩小編。目前的小夢想是寫到第100篇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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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 #浮海 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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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日子，讓人意識到春天的重臨。提早在三月讀〈五月的光孔〉，除了在心理上準備濕漉漉季節，詩裡飄浮的光孔折射出變化萬千的每刻光影，也讓我們透過那泡泡槍，用嶄新的目光觀看此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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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露珠的萌芽、墜落到再繁衍，詩裡寫出了季節與生命的三個階段。季節重複輪迴，看似毫無分別，但詩中透過敘述視角的轉移，以不同角度寫出了同一場景中的多樣性。如最初老人「手持泡泡槍，朝向半世紀前／剛學步的自己」，時空在此混融交錯，當下與半世紀前相互交織，在歲月中保留童真目光的老人，開啟了後文由泡泡槍帶來的活潑色彩。氣泡彷彿跟潮濕的氣候呼應，前者落在童真之眼裡，每個光孔因而都成了「一枚嶄新的五月」——同一季節脫胎成無數可能，「季節的不同樣貌」，既出於老人及「幼小的雙眼」之間的位移而產生的不同角度，亦因為光與顏色，帶來了另一種季節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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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裡以「圓」的意象，連繫露珠、飄浮的光孔與眼睛，外在景物因而一步步連繫至內在感知。它們的交匯處，落在了詩的中段：露水剛落時，「在孩子的眼，老人的泡泡槍／在葉脈上將墜未墜的新露珠／與我的瞳孔」幾行，隨著「我」在敘事中的介入，外在與內在、孩子與老人、自然與人，亦在此刻融為一體，相互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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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對於顏色的感覺，除了源自物理性的光，也受心理因素影響。泡泡總是多彩的，「多稜的光」折射出的視覺效果，猶如生命的不同形式。日子有時如旋起旋滅的泡泡，每天毫無二致。換一個目光，捕捉那些多樣的顏色與光，也許能在季節循環之間、「顏色與另一種顏色之間」發現不同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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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達 #五月的光孔 #浮海 #同仁詩選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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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編輯：浮海

美術設計：李昱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