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經過狗尾與喬木
傍晚,時間蛀蝕的聲音總是大些。
我翻開書,念咒,試圖喚醒橫屍紙頁的字
葉片持續地掉落,在昏昧的意識裡觸地
籠裡的鳥雀還在簷下飛翔
偶爾對著半遮的天空
歌唱。「這樣也好,」我抽著菸:「一切既已決定
此後可以安心吞嚥剩餘的晝夜──」
從我無法偵測的方位與距離
記憶突然化為一枚子彈穿過風景
沉默地命中了它的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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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孫維民,民國四十八年生。政大西洋語文系畢業,輔大英國語文學碩士。擅長散文、詩、極短篇、文學評論。曾獲梁實秋散文獎首獎及佳作、中國時報新詩首獎及評審獎、臺北文學獎新詩獎、中央日報新詩獎、藍星詩刊屈原詩獎、優秀青年詩人獎、梁實秋文學獎散文獎等。著有詩集《日子》(2010)、《麒麟》(2002)、 《異形》(1997)、《拜波之塔》(1991) ,散文集《所羅門與百合花》(1998)。
對於寫作,孫維民一向是真誠自覺的,鮮少追逐潮流。十五歲開始寫詩。文風精緻獨特,思維綿密,涉獵廣博。作品多次選入國內外重要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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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琬融
攝影來源:Flickr 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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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賞析
記憶隨時可能被我們召喚而來,所謂觸景生情,我們對於記憶的邊界總是異常敏感。孫維民在這首詩裡成功的把那樣的「召喚」所書寫出來(第二段),凝鍊的詩風使得場景的重構與情感被打中得更為精準(第一段)。如「傍晚,時間蛀蝕的聲音總是大些。」這樣的句子,在詩裡是顯得亮眼的,那使人想到熬夜,異常安靜,螢幕光打到臉上背後一無所有的夜晚。那時候的時間無疑是某種程度地啃食我們的,無論是肉身、精神,或所謂靈魂。
第一段末孫維民說:『偶爾對著半遮的天空/歌唱。「這樣也好,」我抽著菸:「一切既已決定/此後可以安心吞嚥剩餘的晝夜──」』,前幾行一直不斷鋪陳著某種消沉,半遮著的天空亦如是表現這樣的消沉。自己的部分有甚麼東西消失了,變得沉重了,也許那是消沉。但在這句,念頭一轉,「此後可以安心吞噬餘剩的晝夜──」,也許記憶那樣的東西有時雖然使人消沉,但仍使人懷舊在心吧,就像任何已逝的童年,或不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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