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22日 星期六

夢境 ◎吉皮烏斯

夢境 ◎吉皮烏斯 З .Н .Гиппиус
 
淅漓漓的小雨下個不停……在濕漉漉的
陽台下松樹梢一直在不停地晃動……
哦,我這死寂的歲月!黑夜降臨——
而我復甦了生命。我的一生是一個個夢境。
 
直到朝霞滿天,清晨的信使把我叫醒,——
而我的世界已經完工。我高興地入夢。
又是一扇狹小的窗戶……白色的樓梯……
我所愛的一切,我所有的親人。
 
悄無聲息的兒童,活潑的流浪者,
還有那些總擔心自己力量不夠的人……
此刻他們全跟我在一起,全都是優選者,
同一個愛把我們一體交融。
 
何等美妙的烟波霞雲,
何等鲜艷異常的春風,
怎樣的祈禱怎樣的法事……
……
 
偉大的夢境呀多麼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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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季娜依達·吉皮烏斯(З .Н .Гиппиус,1869—1945),俄羅斯象徵主義詩人及作家。她是象徵主義哲學家德米特里·梅列日科夫斯基的妻子,他們的婚姻持續了52年。她也是共濟會會員。其詩清澈明快、意象舒張,具有宗教意味。1920年後不滿十月革命而流亡法國,1945年卒於巴黎。著有詩集《1889—1903年詩集》、《1903—1909年詩選》、《1914—1918 年,最後的詩篇》、《閃爍集》等。其詩具有強烈的宗教意味,融合了高度的理性和緊張的激情,對那個時代的荒誕感有所反應。
 
摘錄自維基百科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AD%A3%E5%A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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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盧靖涵
攝影來源:Flickr c.c.| Rick Har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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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少年阿Ben賞析
 
〈夢境〉一詩來自人稱俄羅斯“白銀時代”最具個性、最富宗教感的女詩人之一的吉皮烏斯,阿Ben也是在網路上湊巧看到這首詩,才認識這位女詩人的。遺憾的是沒有查到這首詩的譯者,只能列出原網址給讀者們參考:http://w.poco.cn/wo/detail.php?art_id=1045156&tag=%BA%DA&cat_id=1&is_vouch=1&sequence=640&no_vouch&is_goods=0
 
從佛洛伊德寫作〈夢的解析〉伊始,「夢」在近代的精神分析發展中有著他獨特的脈絡。然而我們並不能因為這是一個西方詩人的寫作,而打算套用理論來強行解釋,讀〈夢境〉,不可忽略的是詩中對於夢境的期望,和夢境中能夠實現的堅信不移,意義上是很正面的。
 
回到這首詩來看吧。吉皮烏斯這首詩在我看來,做得最為出色的地方就在於以簡單的比喻使用帶動的情境。
 
第一段的首句「淅漓漓的小雨下個不停」很有意思,提供的不只是「雨」的陰濕,同樣也有著「連續不斷」所以讓人心煩的時間意味。而這令人煩心的陰濕氣氛甚至是具備著感染力的:「陽台下松樹梢一直在不停地晃動……」從外在的環境(戶外)到家居的外延(陽台),這氣氛到了第三句又被個人意義的詮釋給概括:「哦,我這死寂的歲月!」,後半句「黑夜降臨——」既可以在意義上跟「我這死寂的歲月」畫上等號,也可以作為「而我復甦了生命。」的引子。整段前三行的陰鬱氣氛,到了第四句以後就被「復甦」的氣氛跟「一個個」的連續性給巧手翻轉。
 
第二段以後如同枯木逢春一般,在夢境裡,所有充滿生命力與生之喜悅的物事都被重新喚醒。在這裡我們要注意的對象應該轉移成作者怎麼敘述這些夢境,怎麼說服我們這些夢境是美好到足以帶來復甦的能量跟這份能擴散的感動能力。
 
「直到朝霞滿天,清晨的信使把我叫醒,——/而我的世界已經完工。」這是非常漂亮的句子,比喻著黑夜的消褪,而白天的到來。清晨的信使用得自然而巧妙,把跟夢境畫上等號的白天比喻為「我的世界」也寫得相當大氣。而他的世界展開卻是:「又是一扇狹小的窗戶……白色的樓梯……」,並有著:「我所愛的一切,我所有的親人。 //悄無聲息的兒童,活潑的流浪者,/還有那些總擔心自己力量不夠的人……」可以看到詩中之「我」是如何認識到自己的夢境有多麼渺小,但把這渺小的窗戶推開以後,內裡的愛之世界卻是多麼的廣大。
 
「此刻他們全跟我在一起,全都是優選者,/同一個愛把我們一體交融。」這是第三段的先聲與主詞,是這樣的句子帶出了第三段的所有敘述與形容,最後才是末段的禮讚:「偉大的夢境呀多麼生動!」
 
〈夢境〉這首詩特別的地方是一個巧字。藉由第一段的黑暗反帶出「白天」具備生命的復甦能力跟夢境的兩個特徵,然後就是不斷對夢境的細節與生命力持續地展開。若我們以傳統的修辭方式:「這裡是一個比喻」、「這裡是一個排比」來寫作與閱讀都很輕易,但能不能做到這首詩的「恰到好處」,甚至顯得華美而盛大?或許這才是最值得思考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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