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一個充沛的盆栽 ◎曾魂

沒有甚麼

比較不需要美的

餘生需要光

毀滅需要勇氣

我說：「要有光。」

就有了光

桌邊漆黑的荒漠

不甚漆黑。在燈下

的意境畫地為圈

光合的秘事重覆作用

墨水往地心暈化

汲自己的血，自給自足

養裸色的喜悅與傷痛

已是：一個充沛的盆栽

然後一分一秒靠近枯竭

如龜裂的眼淚

每次告別，都是一場漫長的儀式

又是另一種凝視

重要的是

我一直死去

我一直沒有死去

　

◎作者簡介

　

曾魂

　

　　曾魂，本名曾思朗，一九九二年生於香港，畢業於國立高雄師範大學國文系，曾獲西子灣散文獎、兩度南風文學獎首獎 。致力文學創作（專擅現代詩、現代散文等），並兼撰稿、編輯、 其他創作等，曾為獨立出版《結琦》文刊主編。作品見於 《海星詩刊》、《創世紀詩刊》、《風球》詩雜誌、《煉詩刊》等。著有詩集《剎那如何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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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許宸碩

攝影來源：Stocksnap.io｜Petra Bensted https://goo.gl/4NHy3A 圖有加上字與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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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賞析

閱讀這篇詩作，像端詳盆栽，時間感閉密且流動，空間感是抽象的，作者試圖用流逝的時間，類比兩極的事物，餘生與毀滅、光與黑、喜悅與傷痛、告別與開始，矛盾的兩者同時被陳列，卻又和平共處，並沒有讓矛與盾打架或辯論，而是一再再投擲到一個過去完成式，如同此篇的標題:已是，凝視的他者生機飽滿，同時包容陰暗與光明，靜謐的喧囂，正是它充沛之處。

這株盆栽是有機的，讀者可以繼續當個凝視的觀者位置，也可以像作者自比成盆栽，身處於艱難的荒漠，但能體內自營，自我結晶，將文字美感的墨水作為養分（如同首兩句，雙重否定凸顯美的重要性）。最後兩句，作者簡單的回應了他的時間哲學，每歷經的一秒，象徵著光陰過隙，是過去式，但沒有死去便是下一個起始點，新的生，兩者循環，完成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