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 ◎郭哲佑

　

陽明　◎郭哲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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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之前的冷天

來此坐下，背對城市

白色芒草如劫後的塵埃

如霧，水與火的紋身

如一個赤裸的人

在泉裡諦聽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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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顆種子

被親手埋下，在肉身蔓延根葉

每一次陣痛

包裹一個不說出的答案

給明日的陽光

也像一座曲折的石梯

堆疊許多因回頭而石化的人

在草叢之間

慢慢地滲出露水

我的知與行

意志與命運，冷熱水火的鑄融

一一起身，成為刀刃

成為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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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動盪著，流血著

剪裁天空

即將穿刺茫茫心之陰翳

最初的火焰

與最後的淚水

默默綻放，在你來看此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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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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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哲佑，1987年生，新北人。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畢業。建中紅樓詩社出身，詩作散見各報刊、詩刊，曾自印詩集《間奏》，並入選年度詩選、《台灣七年級金典》等選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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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 #淵智 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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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陽明〉以「花開之前的冷天」為始，點出了整首詩的時間，緊接著將陽明上的山景為經，一切事物的變動為緯，打開了整首詩的空間：滿野的芒草鋪展在眼前，彷彿劫難後覆在大地上的塵埃；霧氣濃重得令人分不清究竟是硫磺沸泉後所起的大霧，抑或是山火燒上山頭後瀰漫的煙塵。接著，詩人第一次現身在詩中，將自己背對城市而看向山的場景描述成「如一個赤裸的人／在泉裡諦聽心跳」，彷彿將自我卸甲於此番山景之中，而終於能重新聆聽著不管是所處之山，還是自己的心跳。

　　

接著來到次段，延續上段的山景，背對城市喧囂後的那種靜謐反而賜予了詩人自己進行內視的機會，而開始描述自己身體所感受的一切：「那是一顆種子／被親手埋下，在肉身蔓延根葉／每一次陣痛／包裹一個說不出的答案」，隱隱祟動於自己體內不安的答案，卻在登山的過程中彷彿顯得不再重要，那些使自己能回歸寧靜的事物也重新被詩人一一觀看著，從陽光、草叢，露水，都彷彿在這樣的過程裡回到了山中。於是詩人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並說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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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知與行

意志與命運，冷熱水火的鑄融

一一起身，成為刀刃

成為歷史

　　

我們不難發現這種鑄刃的摹寫在登山的過程中看似突兀，卻有著其深意。一種寧定後所下的決心，刀刃燒炙於烈火之中，拿出來之後雖然冰冷，卻依然帶有鋒利的意志，詩人在末段也延續此一情境，而寫下了「它動盪著，流著血／剪裁天空／即將穿刺茫茫心之陰翳」豪氣頓然而生，在山裡的大霧之中，不管火焰與水氣，熱與冷，其實都是詩人造訪此地後，對於自己生命、山裡生命的一切最原初的感受。然而，與此等豪氣並不相符的，「默默綻放，在你來看此花時」這些豪氣的綻放，卻居然是默默地，想來就如同那句諺語「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一樣，最盛放的花，往往都隱於最隱蔽的地帶。這首詩不但帶我們看見了不同的陽明山，也讓我們見識了詩人的意志、豪情，以及彷彿古代俠客班的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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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小屋 郭哲佑專訪：

▲填問卷抽詩集《寫生》：

https://forms.gle/X6pE3HzA9uK3tQoV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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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郭哲佑

剪輯｜林宇軒

攝影｜林宇軒、劉子倞

場地｜崇文書局

贊助｜國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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