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紅柿 ◎余秀華

 

2025/10/10【本日菜單】

食材：番茄／西紅柿 🍅

調味：準確的酸味與甜味

營養成分：

歡鳴 2%

不健康 3%

愛15%

傷害40%

寬容 20%

不合格的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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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紅柿　◎余秀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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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把一聲歡鳴摁在腹腔，這個清晨。

走進廚房，幾個西紅柿把我抓住了，哦，它們

是從彭墩村撿回來的不合格的西紅柿，不是大一些

就是小一些

但是它們的甜味定是準確的，包括酸味

我一刀切下去，力度也是準確的

生活如此被繼續，被切開，被端上火焰

由於胃不健康，大部分被倒掉

這是一個從清晨到日暮的過程，或者是從

相思到放逐

從愛到被愛，從傷害到寬容

手持刀片的人相信刀片。而西紅柿相信它的誠懇

——這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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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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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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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生，湖北鐘祥市石牌鎮橫店村村民，因出生時倒產、缺氧造成腦癱，因此行動不便，高中畢業後賦閒在家。1998年開始寫詩，《詩刊》編輯劉年在她的博客上發現她的詩，驚豔她的詩中深刻的生命體驗，於2014年第九期刊發了她的詩，之後《詩刊》微信號又從中選發了幾首。說過自己的身分順序是女人、農民、詩人。著有《搖搖晃晃的人間》、《月光落在左手上》、《無端歡喜》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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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 #魚鰭 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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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間讀到這首詩是因為舞蹈家周寬柔曾以余秀華〈西紅柿〉為靈感來源，創作其舞作《TOMATO》，試圖探討陰性情慾的流動和相關的性別議題，雖然此詩只是源頭和舞作並無緊密關聯，卻也引發我對此詩的好奇，初讀便覺十分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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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紅柿」在台灣的華語語境中多被成稱為「番茄」，它是一種皮薄且汁水豐富內涵多籽的水果，通紅的容易受傷和破裂。而余秀華自認的身分順序先是女人、農民最後是詩人，〈西紅柿〉全詩不分段，充分展現了三種身分的語言雜揉，以番茄的味道、型態，一氣呵成的貫通語言與身體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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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把一聲歡鳴摁在腹腔，這個清晨。」歡鳴的悶吭，晨曦略帶黏膩同時透著光亮的質感，開啟了這首詩的聲響，無法張揚言說的愉悅，伴隨著身體的壓抑與甦醒。緊接著一連撿拾、品嚐和處理番茄的描述，像是一條緊鑼密鼓的流水線「走進廚房，幾個西紅柿把我抓住了，哦，它們／是從彭墩村撿回來的不合格的西紅柿，不是大一些／就是小一些／但是它們的甜味定是準確的，包括酸味」彭敦村是余秀華生長地橫店村的隔壁村落，被廚房綁住的狀態，番茄的大小、甜味皆是被度量的，須恰到好處，不能太大或太小，語氣肯定直截，看穿人生的內在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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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刀切下去，力度也是準確的」這一刀切開了番茄，卻也連繫了番茄之於生活之於愛的象徵。「生活如此被繼續，被切開，被端上火焰／由於胃不健康，大部分被倒掉」番茄內部被坦露，是如此被動的繼續下去，甚至因為胃部的不健康，無法好好品嚐這些酸甜滋味。後隨日升日落不斷循環，「相思到放逐」、「愛到被愛」、「傷害到寬容」詩人的情感且誠實深刻，堅定地過度渴望、在意到釋然的不同心緒，並視一切為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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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刀片的人相信刀片。而西紅柿相信它的誠懇／——這人間煙火」番茄與人、人與刀片、番茄與刀片的關係，每一次剖開造就的傷害與豐滿，建立於某種真摯的信任，像是點燃煙火，絢爛地短暫照亮黑夜，映照出詩人對於生命的細膩追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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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編輯：想魚鰭有關的飲食詩的 #魚鰭 https://vocus.cc/user/@yuchifish

美術設計：（半夜作圖肚子餓） #江襄陵－Nysus（個人網站：https://nysushsiang.wixsite.com/mysi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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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菜單】

狀態：航向島嶼的海神與巨怪 🌊

建議備料：憤怒、志氣、悸動、狂野、愉悅、聰明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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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紅柿 #余秀華 #番茄 #愛 #傷害 #酸 #甜 #飲食詩選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詩 #現代詩 #新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