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趙文豪

 

困境⠀⠀◎趙文豪

　

在例行的午餐時刻

碗筷兩雙、茶兩杯，還有一個人挑食

常常在藥還來不及吃完的時候就來到星期一，

特別值得披頭散髮的日子

　

有時被困在候診的門外

日子像壞掉的罐頭就算了

醫生一個接著換過一個，

我蒐集每一個看我的眼光

對於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看起來像難以抵達的遠山；

　

那裡的孤獨比我想得還安靜

選一個天晴的時刻，

帶著塗滿鮮黃奶油的吐司

相對於佔據著身邊躁動的一萬種眼珠

和繽紛而躁動的細菌

把你想知道的通通說給你聽

我知道故事有些不是那麼好聽

也不是總能找到適合的醫生

　

不要去避諱每一個發生

就讓生命不那麼柔順的擺平我們

在房間外面，我們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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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趙文豪，艋舺人，在1986的盛夏出生。喜歡詩。目前就讀於臺師範大學臺灣語文學系，畢業於國立臺北教育大學語創碩、銘傳大學應中系。曾獲全國優秀青年詩人獎，作品入選2013年台灣詩選與台港文學選刊新生代詩人之一。

（資料參考自博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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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 #皮皮 賞析

此首詩的詩名為困境，那這個困境身處何方？從何而來？作者在第一節的第一句、以及第二節的第二句，皆道出：「例行的午餐時刻」、「日子像壞掉的罐頭」。例行的午餐，意思為每日都必須重複的進食行為；而罐頭，這個在常理中不易腐敗、或是本身的存在，就是為了抵抗腐敗的發明，竟也有壞掉的一天。若此與日子相等，那麼日子一定也從新鮮保值的狀態一步步淪落。

　

回到第一節，明明有成雙的碗筷，為何獨食？以及應該是按照「日子」配置分量的藥，為何會來不及吃完？我們或許可以推敲出，因為某種原因，原本的生活失序了。而第二節的詩句或許更靠近原因：「醫生一個接著換過一個」、「對於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看起來像難以抵達的遠山」。前者表達作者為了重拾固有節奏的努力，後者則是一次次的落空。後者「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如最近很紅的電影《月老》名言：「有些事，一萬年也不會改變。」那些事，是什麼？我想，便是理想的生活，以及成雙的碗筷配上成雙的人。

　

進入第三節，奶油吐司應該是美味的存在，但作者注意的卻是肉眼看不到的、醞釀著腐敗的細菌。再來，「我知道故事有些不是那麼好聽／也不是總能找到適合的醫生」。這兩句有著令人玩味的排列組合，意即——假設故事好聽，我們就能找到傾聽的人嗎？若是連好都無人承接，那麼，壞更是乏人問津。更甚是，就算透過藥物和看診，這些積極的行為，對於結果，居然也於事無補——這是多麼深沉的絕望。

　

最後，前段逐漸累積的負面情緒，作者給出了一個應對方法，那就是：「不要去避諱每一個發生／就讓生命不那麼柔順的擺平我們／在房間外面，我們什麼也不是」。不要去避諱，是因為也根本無從避諱。既然努力都是枉然、心思都是白費，那不如就順應無為吧？當不那麼柔順的生活與生命，使我們感到苦痛，我們能顧及的，也只剩下房間——那只有自己的一方之地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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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江襄陵 -Nysus  IG：https://www.instagram.com/nysus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