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 ◎趙文豪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x斑馬線文庫】：趙文豪《灰澀集》
　　
光影
　
於是你習慣了一個人
一個人微笑，一個人跳舞
最近還練習去走進人群中
　
但你仍害怕走回某些道路
充滿想像，尤其隨著景像倒退
默默被回憶吞沒
因為怕人問，所以用力歡笑
　
用如常的笑容粉飾波濤的心情
低著頭，快步往前
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隧道
　
默數著點亮黑暗的燈
在通往以前，抽出所有對於現實的無力
就像抽乾血液的軀體
攤平在道路上，
只凸出一塊心頭梗塞的結。
那裡逐漸成為山岩
養育出一座森林
逐漸擴張成一片天空，
穿出隧道：當風吹拂時
千百株白葦草擺動
西西蘇蘇。
　
於是你習慣了一個人
一個人走路，一個人爬山
不必太多言語的問候
只要一抹微笑。西西蘇蘇，
我們都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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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艋舺人，在1986的盛夏出生。喜歡詩。目前就讀於臺師範大學臺灣語文學系，畢業於國立臺北教育大學語創碩、銘傳大學應中系。曾獲全國優秀青年詩人獎，作品入選2013年台灣詩選與台港文學選刊新生代詩人之一。
　　
　　著有《寫作門診室》、《遷居啟事》詩集(斑馬線出版)、《都ㄕˋ有鬼》靈異詩集、論文集《典律的錨準：2005-2013年三大報新詩獎研究》、《這世界需要傻瓜》傳記、《美力台灣AR》魔法書。期許有幸，能夠分享更多關於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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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ir賞析：
　
人生在世誰都是一個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也從未改變過。〈光影〉一詩以這一種共通的感受為主題，描寫人們表面上習慣孤獨，卻仍然狼狽不堪，因而躲躲藏藏的內心。
　
本詩從對孤獨的熟悉與適應開始，懂得與一個人的時間共處，甚至可以學著在歡鬧的人群中，忍受胸口的空虛與死寂。即便是在這樣逐漸麻木的狀態，詩人的情感仍深藏恐懼，這在第二、三段可以看出來——對於逝去的陪伴與歡樂的恐懼、被揭穿恐懼的恐懼，以及為了逃離恐懼，而費力隱瞞的自欺欺人。
　
然而儘管狼狽，詩人也沒有在恐懼中止步不前。在惶惑與害怕受傷的退縮中，一條似乎通往黑暗的窄路上，詩人按耐住轉身逃跑的慾望，只是安靜地隱忍、承擔破損的部分。詩人明白，在面對一種永恆、巨大、無法改變的孤獨時、只有平靜地將自己剖開，試著解析傷感的根源，才能與這樣的情感共生共存，甚至將其轉化成一支鑰匙，來看清人類易於欺騙與被欺騙的內心。
　
詩的最後，詩人已不再焦慮。曾經的恐懼、倉惶，以及明知難堪的脆弱面具，在成長的過程中，終於都雲淡風輕。一個人降生世間，一生踽踽獨行的孤獨，詩人已找到安然自處的方式。正因如此，與生命中所有有緣無份的人的相遇，也都不再倉促、不再遮掩躲藏了——就如〈光影〉末尾中的詩人，心知僅需一刻交會、一抹微笑，人的孤獨就自然能理解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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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編輯：泱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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