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開花的樹 ◎ #席慕蓉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x @詩聲字】

　　

一棵開花的樹　◎ #席慕蓉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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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聲．字」小編 相君( @Aria19970531) 賞析

　　

本詩出自席慕蓉的詩集《七里香》，這一首創作於1980年的現代詩至今仍持續被傳唱、抄寫，成為詩史中不可迴避的經典。席慕蓉兼擅詩、散文及繪畫，在張曉風為其書寫的序〈江河〉裡，有位廖老師這麼分析她：「妳的畫很拙……妳分明是科班出身，妳應該比別人更容易受某些前輩的影響，可是，妳卻拒絕所有的影響，維持了妳自己！」，或許對於一位創作者而言，創作即是在學習中堅守自身，而席慕蓉最終走出了自己的路。

　　

〈一棵開花的樹〉書寫的是情思，開頭以第一人稱坦露對「你」的傾訴，是女子對於戀慕之人的表白，亦讓讀者自然而然地帶入，產生浪漫的想像。「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詩中的我們在相遇以前，彷彿歷經一場不知從何處開始與結束的「等待」，儘管不知道這場等待會不會有結果、相遇將是什麼模樣，但這場相遇必須發生在「我」最「美麗」的時刻，這對詩中的「我」而言是如此重要。為了我們的這一場相遇「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其中對於遇見「你」的執著與專注，更加顯明了這份感情的重量與地位，也隱約帶有些癡情的意味。

　　

佛好似終於被打動「把我化作一棵樹」，那是一棵會開花的樹，並且生長在你必經的道路旁，意味著這一場相遇必然會來到，是經過刻意挑選的地點。而我，那棵會開花的樹，為了引起你的注意「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彷彿昭告世人那花只為了你而開放，並且不是輕易，而是慎重地開滿了花，那是等待了五百年無法收拾的情感。每朵花都是「前世」誠心求來的盼望，這份盼望埋藏已久、歷經風霜，是經過時間的折磨與無盡的等待，得來不易。

　　

當「你」終於走近卻沒有留心，甚至是無視地走過，「我」的等待盡數落空，所有精心的盛放不過像一場徒勞的想望，隨花瓣在你身後飄落、凋零，成為深切的遺憾。席慕蓉僅以十四行詩句，由緣起至緣滅、由前世至今生，向讀者訴說了一個結構完整的故事，同時保留想像與餘韻，也令人不禁為其詩中的纏綿而心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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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GayoDoodle(ig)

圖片來源：GayoDoodle(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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