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靈魂的顏色 ◎希梅內斯

 

你靈魂的顏色　◎希梅內斯（趙振江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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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親吻你的時候，那棵樹向我們
發出聲響，面向金色的太陽搖晃
當太陽逃離時給它轉瞬即逝的寶物
那棵樹是我們的愛情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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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將你的東西賦予了我的，我愛你的東西
不是熱情，不是光輝，不是高尚，
它帶著離去的光芒；那是你的顏色：
金黃，金黃，化作陰影的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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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靈魂的顏色；因為你的眼睛
在變成你的心靈，隨著太陽
將自己的金黃變成火紅
而你變得蒼白並熔化，
黃金化作你，化作你的眼睛
它們是我的安寧，我的信仰，我的太陽：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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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希梅內斯（Juan Ramón Jiménez），或譯為希門尼斯、希麥聶茲、赫美內斯等，西班牙著名詩人，「一四年代」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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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梅內斯創作伊始，便接受了現代主義詩歌影響，並以卓異的詩才引起詩壇的關注。這期間的詩歌創作主要是歌頌大自然，抒發對童年和故鄉的強烈懷念之情。1916年，詩人在美國與波多黎各女詩人兼翻譯家塞諾維亞結婚，希梅內斯在人生和創作道路上也從而發生重大轉折，由此詩人創作進入第二個時期。這一時期現代主義影響明顯消退，形成了格調清新、意境優美的獨特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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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內戰時間，詩人站在共和國一邊，後被迫流亡國外。二次大戰期間，他為和平奔走，呼籲人民反戰。晚年，詩人對西班牙獨裁政治不滿，定居波多黎各，從事詩歌理論研究，主張創作「純粹的詩」。他的詩歌和詩論對西班牙詩歌產生重大影響，並以「由於他的西班牙文抒情詩，成了高度精神和純粹藝術的最佳典範」為由，於1956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著有詩集《悲哀的詠嘆調》、《小銀與我》、《一個新婚詩人的日記》等，抒情漫畫集《三個世界的西班牙人》和長詩《空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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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自中文百科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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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 #樂達 賞析

 

希梅內斯是一位美與詩歌的追求者，善用譬喻和象徵，與內在抽象多變的情感相周旋（無論是新婚之際的欣喜活躍，或是內戰後流離他方的苦悶和追思），並藉由詩歌提取自然、情愛與生命之中的美，從中思考、摸索著真實與永恆，一如詩人聲稱「將永遠信奉詩歌的真實，因為只有它才是與世永存的美。」而這首〈你靈魂的顏色〉則是詩人晚年所作的詩，呼應著他長年創作所探觸的一些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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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認為閱讀希梅內斯的詩歌，首先可以留意的是自然萬象於詩中的存在。詩人常常以景物（如河川、樹木、噴泉等）作為詠嘆的對象，或藉此啟情、與情感關係相應，或指向內在、隱喻當時的心理狀態，而這首詩的開頭情境裡，作為背景的樹木與太陽，在暮沉之際交會出金黃的光。轉瞬間，此份金黃便可能隨著如日落般無可抵擋的外在變化，輕易地沒入陰影、劃歸虛無，某種美好事物的稍縱即逝正悄悄地在這對戀人旁，在這份感情的許多時刻間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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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周遭的景物生息變化，彷彿在「向我們」暗示、透露出某些訊息時，詩中的發訊人與受訊人（就像這首詩裡的「我」與「你」）之間如何互動，如何與外在的種種隱喻相對話，小編認為這也是讀希梅內斯詩歌值得留意之處。整首詩以你我相吻為開端，一段愛戀在黃昏璀璨下熱情地發展著，有趣的是，當詩人捕捉到那棵樹由金黃化作陰影之際，那份「轉瞬即逝」的寶物，便以此作為愛情的註腳，外在景物與情感關係也就此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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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第二段，詩人透過一系列的價值判斷，辨明出自己在愛情中所追求的事務。既非戀愛時勃發的情意，也不是對方在自己眼底所散發出的光輝、魅力，或是讓身處其中的自己連帶昇華、感情中使人高尚的成分等，卻是那「離去的光芒」，而發訊人我也從而將之聯繫起所愛的對方。消逝的金黃，不復存在的金黃，這正是「你靈魂的顏色」，我所愛而銘記於心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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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相愛、相知日久，雙方或許將從彼此戀愛的眼眸中，看見更深入的心靈、那真實的自己；兩顆心的距離，不是兩條腿可以走得到，卻可能是兩對眼睛交接時所能聯繫的。然而，任何事物都存在著成雙對立面，愛人的出現與消逝也同樣並存，雖然詩中淡化了感情關係的轉變、時間的流逝，只隱隱地透露同樣在太陽落下、閃放金黃之際，所愛的你那份靈魂的金黃色益加火紅，而你本身卻默默轉為「蒼白」，融入時間循環流轉的日落情景中。即便如此，在轉瞬即逝的交會之後，來自於你的眼神與靈魂的顏色，也仍在心底被我記憶，持續陪伴著我，使我感到安詳、溫暖、獲得歸依，並感到自我的生命裡依然也有你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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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本身孕育著美，既在身體中，又在靈魂中；愛，也存在著對不朽的企盼。究竟何為真實？何為永恆？經歷過父親早逝、眼見一戰內戰爆發、流離異鄉思念故鄉、察覺愛人的衰老等的希梅內斯，這些問題或許也一再地叩問著自己，而這首晚年所作、關於愛情的詩歌，既體現出詩人嫻熟的技法，或也可以作為對此的回應――即使美好轉瞬即逝，某些事物依然會留存下來，並在往後的時間裡、在詩歌中，持續創造美好彷彿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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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編：林宇軒 @arteditoe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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